用刀划手腕的时候,我有一种释放的感觉,好像这麽多年受的苦和折磨,在这一刀一刀之下,升华成了一种JiNg神上的褒奖。我是勇敢的,我是高尚的,要不然我为什麽要划自己?真的坏的话,应该是划别人,把自己当个宝一样。所以我没有变坏,我还是个好人。

        我捂住受伤的手腕,和妈妈一起小跑到新华医院看急诊。医生看了说:「没什麽,只是表皮划破,没有伤到里面。」於是涂了红药水,贴了一块纱布。医生说:「还要打破伤风针,做皮试的50块,不做皮试的300块。」我觉得有点滑稽,我已经活得这麽难堪了,医院还在想着钱的事。

        「做皮试就做皮试吧!」我点点头。一个护士来给我做皮试,她拿起我的左手腕,赫然看见我左手腕有上次割腕留下的疤痕,缝了针的伤口长好後,就好像蜈蚣一样,龇牙咧嘴的。护士明显犹豫了一下,我说:「打上面,打上面。」於是,护士在「蜈蚣」上面给我做了皮试。

        一个手指受伤的中年男人被医生拉进手术室做手术,他的伤势看来b我严重多了。但中年男人很淡定,他没有悲伤,也没有哀嚎,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手术治疗。中年男人的nV朋友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过道上,焦急的等待着中年男人。大概30分钟後,中年男人手上裹满纱布,从手术室出来。nV朋友哗一下站起来,给中年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像在拥抱一个凯旋而归的英雄。

        这一刻我很感动,我觉得有一个Ai人是多麽的重要。他可以在你受伤的时候,守护着你,并关照着你的生命。一个人没有一个Ai人的话,是很悲哀的。寂寞的人的悲哀,不寂寞的人不会懂。珍惜你们的Ai人吧,哪怕他只是一个外卖小哥。但当他捧起你的手查看你的伤口的时候,那一刻你绝对幸福。

        皮试的结果为YX,我顺利的注S了便宜的50块钱的破伤风针。护士说:「你们在这里坐一下,15分钟後没有不适的话,就可以回去了。」15分钟後,我和妈妈又落寞的回了家。回家的路上,双桥路上灯火依旧,大部分的店铺和流动小贩都还没有打烊和收摊。

        但我的心情是很低落的,我觉得自己很孤立。就好像我已经不属於这个大千世界,我已经活在了一个异域空间。这些大街上的红男绿nV,这些行sE匆匆的赶路人,这些站在火锅店门口揽客的老板,这些华丽的灯光,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些在暗夜里游荡的孤魂野鬼,都全然和我无g,全然和我无涉。我只是一个异次元空间的时光访客,我来人间一趟,不打扰任何人,不带走任何东西,孑然一身,归去无影踪。

        这是我第二次割腕,上一次很严重,我割断了多条肌腱。这一次b较简陋,只割破了皮肤。我想我怎麽就活成了这样呢?多年前,我在电视上看见那些手腕上全是割伤的nV人的时候,我觉得她们简直就是疯子,可我现在怎麽也变得和她们一样呢?我找不到答案。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我弄丢了自己,我没有真真实实的为自己活着,我活成了某种概念的牺牲品。

        这种概念叫作神,似乎只要这个「神」一出场,就必然是舍弃自我,成就别人。久而久之,我就把自己忽略了,我活成了一个神棍。可神真的希望某个人牺牲掉自己来成全其他人吗?难道那个牺牲自我的人就是个怪胎,就是个异类,就不是神的子nV了?所以,这里面有问题,这种奉献JiNg神有问题。真的神的意见不可能是这样的,神只会希望每一个人都好,都快乐。

        把自己牺牲掉,去救另一个人,甚至仅仅是救一只猫,一只狗,一只小蟑螂,这是疯子。神不会喜欢疯子,因为疯子并没有真正理解到神的意思。我想神之所以称之为神,就是因为她会顾念到所有生命。她不会让某一个人牺牲自己的快乐来换取别人的快乐,这不是神的意思,这是魔鬼的意思。魔鬼才喜欢毁灭一个人呢,并且是用一种表面高尚的理由来毁灭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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