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如水银般冷冷地流淌,阿沈几乎一夜无眠。前日舞台上扭曲癫狂的妆容已被彻底洗去,素净的脸庞在晨曦中仍带着苍白与疲惫。他随手将那头惹眼的长发盘起,露出清减的下颌线,和那两道命运赠予的、狰狞的烙印。
身旁的床上,小清还在睡,脸上那稚拙的开心小丑妆容,经过一夜辗转,颜料有些花了,红sE的嘴角晕开一小块,像不小心吻上了朱砂。他睡得香甜,浑然不知自己已是无根的浮萍。
阿沈轻轻抱起小清。孩子很轻,像一捆乾草。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散发着淡淡的尘土和yAn光的味道,那是贫穷人家孩子特有的气息。
阿沈决定要找团长商量。
马戏团的清晨已经苏醒,各处帐篷间穿梭着忙碌的人影。当阿沈抱着那个脸上还带着小丑妆的孩子走过时,许多目光黏了上来。那些目光,先是落在小清那张奇特的、画着笑脸的稚颜上,然後,带着疑惑、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扫向阿沈那张毫无遮掩的脸。
「那是谁啊?」
「是新来的吗?」
「那不是个孩子吗?」
「看他脸上的疤痕!」
没有人认出他。
阿沈顿悟,在这群人眼中,他从未以这样的面目出现。他们记忆中的阿沈是那个尖牙利齿的恶鬼,那个笑声如鬼嚎的怪物,那个人人唾弃的小丑。此刻这个面容清秀、带着烧伤疤痕、长发束起的少年,与舞台上的那个魔鬼判若两人。
阿沈不禁苦笑,原来自己在这里活了这麽久,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的真面目。台上的他b台下的他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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