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修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才发现自己竟松了一口气。他握紧被褥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跳却异常清晰,也许是昨晚太累了,不知不觉间,又缓缓睡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两个时辰,慈修缓缓起身时,意识仍在半梦半醒间打转。肩膀披着一件柔软浴衣,腰间被细心地束好,脚下踩着的,不再是熟悉的木板或戏台後方的泥地,而是一层厚实的草绿sE地毯。
拉门微启,一道温暖暧昧的晨光从纸窗照入。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门片,随即怔在原地。
这不只是官舍,更像是一处异国般的私密空间。客厅摆设极为整齐,桌上叠着几本y壳书籍与一座银制烟灰缸,墙角则矗立着一台深褐sE木框机器——
它像某种箱子,但却发出了声音。
沙沙杂讯之中,传来清晰的日语男声:
>「天皇陛下、明日御巡幸於奈良。総督府发表...」
慈修猛地一颤。他未曾见过这种会说话的箱子,声音既非人声,也非戏班里那种竹制留声机的裂响,而是一种柔和中带着威严的机械语调。他看着那机器缓缓转动的指针,彷佛凝视着一种陌生而不可触碰的权力。
收音机。
他听过这词,但那只存在於市街流言、或高级人家的模糊描述中。他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过真实存在。
旁边还有一台T积更大的木柜,上头摆着银针唱盘机。黑sE唱片仍在旋转,一首低沉的古典钢琴曲正悄然流泄。旋律里有一种古雅的节奏,不是戏曲的锣鼓喧哗,也非庙埕里的南管北管,而是一种被驯化过的沉静。
他不敢出声,像走入神明殿堂,怕惊动了某种秩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