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播一条晚间新闻。”冷淡的机械音弹出,语气听不出一丝焦急。
全帝国的公民摘下睡帽,把播放器的音量调小,以便重返梦境。蒋容狱独自坐在双层高的客厅中央,金碧辉煌的把手映出他铁一般凝重的脸。作为全星球第一个知道这则消息的人,他此刻一身戎装、整装待发。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映出满桌军功章。
“受人景仰的圣底比斯大雪山在昨日晚十一时零二分四十三秒发生雪崩。”
红色绣银边的五芒星叫大指挥官勋章,是他从父亲手中继承的第一枚勋章。铁十字雕着狼首的绸带是孤狼肩章,奖励他曾指挥部队在断水断粮的情况下死守至最后一刻,最终等来援军逆转战局。一枚刻着拉丁文的王旗护卫扣,奖励他为夺权篡位的女王挡过一颗子弹。
“迦太基坡上部先是出现一条裂缝,接着,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
妈的,怎么这么烦人,蒋容狱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抽出匕首就向布谷鸟报信机投。凶器正中红心,金属零件碎得满地都是,廉价的塑料眼睛还一圈圈地转。
餐桌上是他亲手碾碎的胚胎,放了这么久早就散架了,臭气熏天。这栋房子从来没有亮灯到这么晚。仆人打了个哈欠,端着托盘站在楼梯的阴影下,等待拭去污垢的命令。蒋容狱金亮的眼中泛起血丝,眼神却越发坚定。
他把平时随手乱扔的小玩意儿,那些一刀一枪砍下来的军功,同他未出世的胎儿摆在一起。同那些血砂啊断茅啊放在一起,胎囊看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那东西如同一把经年累月的烈火,摧枯拉朽地烧穿神经,拖着他往地狱里坠。
好巧不巧,被掐断的广播正好播到这一句。忍冬认真地聆听着,忽然感同身受般叹了一口气:受重力影响,雪体在向下滑动的过程中,迅速向山下冲去。”
“首长,咱是不是该走了?”传令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出一个倒霉鬼出来说这句话。
但蒋容狱是听不进的。如果有人胆敢走近的话,能听到他正絮絮叨叨着什么。男人用披肩把一块块荣誉收在一起:“别急,等你长大了,这些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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