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有些不自在地向下扯了扯裙子的边缘。她已经独自在曼哈顿的一家餐厅坐了半个小时。外面下着雨,曼哈顿的灯红酒绿被雨水模糊成了一个个闪烁的光点。一百层的高度将一切泥泞肮脏都远远地隔绝在地面,只有帝国大厦冷白的灯光在玻璃后若隐若现。工作日的晚上餐厅里人不多,服务生偶尔轻手轻脚地走过,爵士乐在大厅里缓缓流淌。

        徐安昨天飞到纽约后就给魏锋发了消息。十年没有联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魏锋删除了好友。幸好,很快收到了回复-——一条餐厅的地址,约她今晚见面。

        早上起床后,她便开始为了这顿晚餐琢磨装扮。她手法生疏地画了眉,看着那支过期了好多年的口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在嘴唇上浅浅地涂了一层。头发不知道该怎么打理,只好梳了又梳以后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在中国城小旅馆昏暗的卫生间里,她打量着自己不再年轻的脸庞,有一些泄气,揪了一团卫生纸把口红擦掉了。临出门前,她踯躅了一下,脱掉了T恤牛仔K,在行李箱里翻出了唯一一条稍显正式的包T连衣裙。裙子很短,她丰腴的大腿从裙底伸出来。她下意识地并紧了双腿,指尖拽了拽裙摆边缘。

        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雨很大,穿楼风把她的伞吹得东倒西歪,浅米sE的裙子一下子就淋Sh了,紧紧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开始后悔没有穿防水外套。

        曼哈顿的游客很多,大雨似乎无法浇灭他们游玩的好心情,一个父亲快乐地将自己的nV儿在雨中举起来,小nV孩头上戴的红sE小恶魔发箍在夜sE里一闪一闪。流浪汉挤在狭窄的屋檐下冲着路人大喊大叫,出租车司机暴躁地按着喇叭,试图切断拥堵在马路中央的人群。

        徐安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流中挤到大厦的入口。一进门,充足的冷气扑面而来,吹在淋Sh的身T上,徐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手忙脚乱地把伞收好塞进大厅提供的塑料套里,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了下来。

        电梯里,徐安看着光滑的电梯壁里倒映出来的狼狈不堪的自己,想着还不如穿T恤牛仔K。餐厅门口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将她带到落地窗旁魏锋预约的座位上。她又开始后悔没有涂口红。餐厅里灯光很昏暗,寥寥几个顾客,她看不清他们,却觉得每一个人都很优雅得T,似乎完全没有被街面上令人狼狈的大雨影响到。是啊,他们肯定都是从曼哈顿的其它高楼被司机送到这里。屋檐下的流浪汉,地砖缝里漫出来的W水,本来就与他们无关。

        在美国小镇呆了十年的徐安开始觉得有些局促,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被这些为了驯化而创造的“文明”规范所困扰,每天素面朝天,不修边幅也能自在。没想到刚“进城”短短两天,她那小心翼翼搭建起来的脆弱的自洽就像被雨泡软的纸,一撕就碎。

        服务生已经过来轻手轻脚地加了三次水,徐安被淋Sh的裙子也逐渐地g了,发丝一缕一缕地黏在额头上。魏锋还没有到,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消息,她开始有些紧张,她试图思索见到魏锋后要说些什么,却总是理不出头绪。她又开始担心其实魏锋根本就不会出现。如果他不出现的话,我要直接从餐厅里走掉吗?我需要付预定的钱吗?她止不住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将近十点,魏锋终于来了。徐安远远地就看到服务生将他领向自己的座位。他的个子很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裁剪妥帖的西装,锃亮的皮鞋,腕表在袖子里若隐若现。徐安的心越跳越快,这样的魏锋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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