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办妥了入院手续,这很符合规范:一个JiNg神病人翻病,由警察送医,简直是完美。住进医院後,一个nV医生看见我来了,摇摇头说:「怎麽又来了,本来都到该你减药的时候了。」我没搭她的话,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以确信,这天晚上全成都都在传一个疑似JiNg神病患者入院的故事。
我住在医院里,晚上做噩梦,一个惊叫,醒了过来。我在叫妈妈,真的,我在叫妈妈。我以前看电视剧里演,有的人晚上做噩梦会叫妈妈,我以为只是一种情节的需要,哪知道这是真的。人在最无助,最孤独,最痛苦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妈妈。
看《红楼梦》,晴雯临Si的时候没有叫宝玉,叫了一夜的娘。宝玉讪讪的,觉得若有所失。其实这才是最真实的人X,哪怕晴雯的脑海里是不是真的有她妈妈的样貌形状都是一个问题。晴雯是一个孤儿,她只有哥哥和嫂子,而这个哥哥和嫂子其实是两个混蛋。
我的床旁边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夥子和他陪床的妈妈。白天他们就回家去,晚上再来睡觉。小夥子的病情看来蛮重,一直不说话,我住院期间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倒是她妈妈常嘀嘀咕咕的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其实我蛮羡慕小夥子的,虽然他家境一般,又得了这个病,但有自己的亲生母亲陪伴,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我呢?孤苦无依,生Si随命。我愿意天尽头有一个香丘,不香也可以啊,有丘就行,那才是我永远的家。
好在这次住院时间不长,我住了10多天就出院了。麻烦在於,我的药量又加了上去,我又开始一天吃6颗维思通。我难受极了,每天吃6颗维思通本来就是一种刑罚,没有吃过这种药的人理解不到。
一出院我就开始关注本地电视新闻,我觉得我肯定惊动了这些土地老爷。这些老爷们还有最基本的良知的话,应该来帮我的。然而现实却是一片虚无,老爷们面无表情,巍然不动,好像我是一个幽灵。幽灵只能存活在幽冥世界,关人间什麽事情呢?所以,我不归他们管,我是Si是活,是剐是惨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开始想,我到底是谁?我的爸爸妈妈到底是谁?有一天洗澡的时候,我灵机一动,我爸爸会不会是公安局长,所以我才被黑社会报复啊!我的心一阵狂跳,我觉得我找到了答案。我开始观察当时的成都市公安局局长苏培伟,我觉得我爸爸会不会是他的前任,或者说根本就是他的领导。
而且我也发觉苏培伟确实面sE很尴尬,他应该是知道我的事,不然他不会这麽的焦灼。可是有什麽用呢?知道又怎麽样,苏培伟又能怎麽样?我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我观察市委书记李春城,我发现他是个无赖;我观察市长葛红林,我发现他是个麻瓜。
直到有一天,苏培伟带着市公安局的g部到成都市S0S儿童村探望孤儿,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也是个孤儿。不然,他们为什麽去SOS儿童村?苏培伟发表了一通救助孤儿的言论,言辞凿凿,充满感情。这是我最後一次在电视上听见他的声音,没过多久他就光荣退休了。新上任的局长就好像是个初生婴儿一样,对前世的过往一无所知。到底是真的一无所知呢,还是装着不知道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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