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灼的眼中充满了尚未完全褪去的迷惘、惊悸,以及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慌乱和难以置信。她苍白的脸颊因高热和此刻的窘迫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吴道时的眼神则复杂得多。最初的警惕在确认她醒来后迅速转化为一种深沉的、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但随即,一丝极细微的尴尬和局促掠过他的眼眸,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并没有立刻松开。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却异常平稳,仿佛此刻的情景再寻常不过。
吴灼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灼痛,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发出一点气音。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他的视线,目光慌乱地扫过四周——这是她的房间,晨光熹微,而自己正被大哥紧紧抱在怀里,坐在床上……这个认知让她羞窘得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吴道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无措和羞赧。他神色不变,动作却极其自然地微微松开了环抱的手臂,让她能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但依旧提供着支撑,防止虚弱的她摔倒。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温热。
“烧退了些。”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巧妙地化解了弥漫的尴尬,“你昨夜高烧惊厥,畏寒极重,加盖棉被无效。”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现状。
吴灼混乱的脑海中,破碎的记忆片段开始拼接——冰冷的窒息感、剧烈的颤抖、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那绝望中唯一感受到的、固执的温暖来源。原来……是大哥……
意识到这一点,最初的惊慌和羞窘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愫取代。是劫后余生的恍惚,是对昨夜凶险的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的依赖感。在这个家遭遇巨变、父亲骤然离世的时刻,这个平日里冷峻寡言的兄长,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壁垒。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情绪太过汹涌,无法控制。
看到她无声落泪,吴道时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出言安慰,那只原本探她额头的手,转而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没事了。”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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